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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4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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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是沒了力度,軟綿綿地垂了下去。他像是不甘心一般緊緊地握住,輕輕搖晃著,好像這樣就能帶來一點生命力。

“小葵……小葵……看看我……”

他見過太多血腥的場面了,本以為內心已經堅硬到刀槍不入,此刻看著自己手上的一片殷紅,竟覺得有些眩暈。

他聽見那些打手紛紛扔下武器,聽見跟在渡邊研身後的兩個大漢罵罵咧咧地被拷下去,聽見遠藤慌忙沖上來喊他的名字。但那些聲音如同潮水一般,混成一團,再遠遠退去。

都不重要了。

“小葵!”他撕心裂肺地大喊著。

懷裏的人沒有動,只有幾滴淚從眼角滑出來。她對他笑過無數次,照亮過他無數次,他閉上眼睛,都能想到她酒窩的形狀,想到她調皮的眨眼和委屈的撅嘴,想到她借著酒勁兒的偷親和堅定的擁抱。

你不是說要在我身邊,陪我很久很久嗎?你不是說攢著幸運等我回來嗎?你不是說每天都喜歡我更多一點,再也不收回來嗎?

你還沒過生日……我還準備給你彈吉他唱生日歌,還要和你一起切蛋糕,你還沒……還沒看到我為你準備的向日葵的花田……你這個催債的,我欠你的,你都不要了嗎……

他的眼淚砸在她的臉上,覺得自己心已經碎開了。

“楞著幹什麽啊!”遠藤沖上來,看著這一盤亂局,大吼一聲,“快救人!”

終局

“就是這樣,”遠藤壓低了聲音,“麻生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,麻生勇輝沒傷到要害,由我們的人看著,渡邊研那裏,已經聯系了警視廳的人。消息還封鎖著,渡邊財團牽扯的勢力太多,整件事情水落石出還要些時間。”

“辛苦了,遠藤,”德川——遠藤的上級、警察廳的主要負責人之一,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接下來的事情,我們會嚴肅處理。降谷這邊……你多照看一些。”

“我會的,”遠藤回頭看了降谷零一眼,吸了吸鼻子,“這次有平民受傷,也是我們失職。”

德川擺擺手,擰著眉頭嘆了口氣,便大步離開了。

手術室的燈還亮著,降谷零坐在門口,正雙手撐著頭,胳膊肘壓在腿上,遠藤看不清他的表情,他剛帶過來的水和吃的還原封不動地擺在旁邊。

“怎麽也得補充點能量啊,”遠藤裝上一副積極的語氣,“不吃好哪有力氣照顧人家?”

他一邊說著,一邊擰開了瓶蓋遞過去,降谷零沒拒絕,只是輕聲說了句什麽,遠藤又靠近了些,才聽清楚。

“……那是我的槍。”

遠藤一時語塞,安慰的話全堵在了嗓子眼兒,他單身狗一條,又自詡心比天大,根本沒法設身處地去想象降谷零此時的心情,只得坐在旁邊,一雙手都不知道放哪。

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,空氣中是說不出的凝重。

“警官,”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,戴著口罩的醫生走出來,聲音含混,“家屬來了嗎?你……”

他話音還沒落,降谷零便騰地站起來,三魂六魄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,疾聲問道:“她怎麽樣?”

“病人沒事兒了,就是……哎哎哎!”

這醫生從沒見過這麽多公安警察一同出現的陣仗,心思又都在救人上,方才一句都沒敢多問。手術終於成功,他本想出來問問這案子裏中彈的女孩兒家屬有沒有到,沒想到這位警官聽見“沒事兒”幾個字如釋重負,直接暈了過去。

遠藤整個人都嚇懵了,一邊喊人一邊撐著他,聽見那和他一樣碎嘴的醫生接著叨叨:“他不會也受傷了吧!那剛才獻什麽血啊……”

遠藤瞳孔一縮——三天的緊急任務幾乎是不眠不休,下了飛機還單槍匹馬地跑到工廠跟十幾個人幹了一架,還自願獻血補了血庫!怪不得他向上級匯報的時候這人消失了好一會兒。丫的,降谷零你以為自己是鐵做的嗎!

降谷零醒的時候,覺得陽光太刺眼,下意識地伸手去遮,一扯才發覺自己手背上紮著針連著輸液管。

小葵呢?

他渾身一抖,徹底清醒了,直接拔掉了針管沖了出去,恰好撞上了要進來看他的柏原警官,審犯人一樣地促聲問道:“小葵在哪?”

柏原一個新人,久聞降谷零大名,但接觸不多,直接被這粗暴的打招呼方式嚇著了,結結巴巴地指了一下:“就,隔,隔壁705……”

降谷零風一般地跑了過去。

他心裏混著不安、愧疚、心疼、懊悔,不敢又忍不住去想瀧川葵中槍的那個畫面,到了705門口,卻放慢了腳步,竟有了些與近鄉情怯如出一轍的退縮。

他卻聽見了一陣笑聲。

“這也太刺激了!”遠山純子坐在凳子上,拍了拍身旁的瀧川真,“聽見了嗎,你這小身板,真遇到歹徒就跟小蝦米一樣。”

瀧川真臉上還都是淚,像是剛哭過,不服地撅著嘴:“士別三日刮目相看!等我考上了警校,哼哼……”

“不用等了,”遠山純子突然指著門,“你的警察哥哥已經來了,直接問他,看我說的有沒有道理?”

在門口的降谷零直接對上了轉過頭的瀧川葵的目光。

她臉色還很蒼白,旁邊的架子上也吊著液體,頭發松松地紮在耳後,但好歹是坐著,靠在立起來的枕頭上,竟還甜甜地朝她笑了一下。

笑的他心都化了,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一股腦被扔在了後面。

他有些尷尬地、多此一舉地敲了敲門,緩步走進來。這是一個單間,各種設備一應俱全,病床旁邊的櫃子上還擺了一碗粥。

他走近才看到,遠山純子沒有化妝,眼睛也是紅的,和他印象裏、還有小葵所說的“這閨蜜不捯飭好看不見人”相差甚遠,想來也是又驚又怕地哭了許久。瀧川真就更明顯了,他還不那麽會掩飾自己,喜怒哀樂大部分都在臉上,但降谷零驚訝地發覺,他們的眼神中,都沒有對自己的恨惱。

“咖啡師,”遠山純子戲謔道,“你怎麽暈的比小葵還久呢,我們阿真還等著聽你的光榮事跡……”

“好了純子,”瀧川葵是一刻都不忘護著他,“他夠辛苦啦。”

純子本著不能跟病號計較的原則,朝瀧川葵假裝哼了一下,一把拍上了瀧川真的後背:“小子,你談戀愛以後要是重色輕姐,我就再也不帶你去玩了!”

阿真躺著也中槍,作為勢單力薄的唯一未成年人,看著屋子裏幾個有樣兒沒樣兒的哥哥姐姐,攤手表示無奈。

降谷零還沒適應他們仨這種從小養成的默契,覺得一時半刻融不進嘻嘻哈哈的氛圍,看到那碗冒著熱氣的粥就像看到了救星,走過去捧起來,非常自覺地坐在床邊,用勺子舀起一口粥,仔仔細細地吹了半晌,確定溫度適宜,才送到瀧川葵嘴邊,輕聲說:“手不要動,我餵你吃。”

遠山純子一把捂住了瀧川真的眼睛,“騰”地站起來,幾乎是拽著他出了門。

阿真一臉無辜:“純子姐你幹嘛啊!”

“少兒不宜,”純子用板正的、讀課文的聲音說道,“以後你姐夫出現的地方,你少待會兒。”

屋裏終於只剩下了降谷零和瀧川葵兩個人,他一口一口地餵著,她一邊笑一邊配合地吃著,一小碗粥很快見了底。

他本想問一句“還疼嗎”,但又覺得是廢話,又咽了回去。

“醫生說運氣好,沒打中要害,恢覆的也不錯,”瀧川葵用空出的一只手握住他的手,“不用太擔心啦,我可是習武十幾年哎,底子好得很,過一段就又活蹦亂跳……”

“你不害怕嗎?”降谷零聽著這安慰,心裏積壓的憂慮卻張牙舞爪地探出頭,一句話脫口而出。

“我沒什麽大本事,”瀧川葵突然嚴肅道,“就是想象力好。這就是一次險境,算我們走運,還能化險為夷……零。”

她頓了頓,接著說:“可我忍不住想,你遭遇過多少次類似的、或者更兇險的境況。我……不會阻攔。總要有人站在光明後面,做國家堅實的後盾,這是你的選擇。”

“其實有時候,我希望,”降谷零低聲道,“你可以不用這麽懂事。”

瀧川葵聽到這話,竟然被逗笑了:“我有什麽辦法啊,我不是為了你變成什麽樣子,零。是因為,你讓我知道什麽是真正的勇敢,什麽是真正的英雄主義,看透生活的本質又這樣熱愛生活。是我在追隨你。”

她的語氣太溫柔了,卻帶著灼熱的力量,能融化任何冰層。

“我只是希望,你能多照顧自己一點,我也會照顧自己,總有一天,我們能快快樂樂的,享受世間最樸實的繁華,不是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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